文/赤叶青枫 15年前的那部《霸王别姬》，不只令张国荣的绝代风华成为荧幕上的传奇，亦让导演陈凯歌的半生光影生涯达到了艺术的巅峰。 不过世事无常，3年前的那部《无极》尽管票房一路飙升，但与之水涨船高的口水与板砖却令后者的人气一泻千里，跌至谷底。 往年，睽违已久的陈导带着他的新作《梅兰芳》高调现身，并以“舍我其谁”的大片之姿杀入年底贺岁档，大有誓要以一血前耻之势。暂且不论他自己心态到底如何，他的事业与名气是万劫不复还是咸鱼翻身，的确就全看这部《梅兰芳》了。 纸桎梏 戏如人生，人生如戏。梅兰芳的终身自身就颇具戏剧性和传奇性，即使不做任何艺术上的加工解决，单就主观地在荧幕上复原再现其生平，亦足以是一部精彩万分的电影，因而这个题材自身已有很多亮点，而陈凯歌对“传统文明”和“民国背景”等元素的死记硬背早就轻车熟路，再加上有梅葆玖出任艺术指点，在某种水平上，其实已令这部电影的质量与水准有了相当的保障，但因为梅兰芳毕竟是有血有肉的实在历史人物，并且具备极高的艺术位置，不是陈蝶衣那般虚拟的戏剧角色，可任你施展，随你鼓捣，极尽“不疯魔不成活”之能事，而梅家前人和政府机构等多方面的意见和立场更不容漠视，故而想要拍好《梅兰芳》，绝非易事。 关于个中或凶猛或奇妙的复杂关系，陈凯歌作为导演，比任何人都深谙其味。所以在选材上，他拈轻怕重，并没有平衡笔墨去叙说梅兰芳的终身，而是以点概面，从“小处”着手，在实在历史事情的根底上进行艺术提炼、整合及加工，并以三段式的构造浓墨重彩地辨别讲述了梅兰芳“斗戏”、“别情”、“抗日”等不同人生阶段的三个故事。这样做是否有“窥一斑而知全豹”的作用见仁见智，但不可否定的是，这的确是梅兰芳终身中最华丽炫目的三个篇章。
片中大伯写给梅兰芳的那封信贯通全片始终，信中重复提到的“纸桎梏”困扰了梅兰芳终身。片中的他，为了京剧，为了艺术，为了保卫本身尊严，为了进步伶人位置，终身都脚踏实地、如履薄冰地带着那有形的纸桎梏，虽辛劳有余为外人道也，但却无怨无悔。而关于陈凯歌而言，自《无极》得胜当前，这3年来他何尝不是背着他本人的纸桎梏在负“重”前行？而《梅兰芳》这部电影对他而言，终究是开锁之钥匙，还是枷上新增之分量，则全在于市场和观众的抉择或评判了。 海棠花 在京剧《游龙戏凤》中，海棠花是重要的道具之一，正德皇帝正是借它大做文章，才成就了他与李凤姐的一段浪漫姻缘。而在电影《梅兰芳》中，那段经典的“西皮流水．海棠花”亦先后被唱过两次，可谓梅兰芳与孟小冬的定情之作。 不过惋惜的是，辨别饰演梅孟二人的拂晓与章子怡之前全无半点戏曲功底，此次在大荧幕上扮演京剧，尽管开拍前有过特训，但终是暂时抱佛脚，预备的不够充沛——又或许他二人在这方面基本就缺乏天份，总之他们演“情”过之，但演“人”则欠些火候。前者饰演名伶男旦，却无半点“媚气”（注：此处所说“媚气”，并非指娘娘腔，而是身为旦角应有的媚惑之气），单就这一点而言，就远不如张国荣饰演的陈蝶衣那般形神兼备；后者饰演的是一代冬皇，但却无半点戏曲名家的风范和声势，在台上的身段、手法、眼神等都太过专业，真实缺乏压服力。
与之构成显明比照的是老戏骨王学圻。听说他之前同样没接触过京剧，但他饰演的十三燕霸气十足，将老一代京剧名伶的韵味与风骨展示的酣畅淋漓，令人服气。 比王学圻更令人惊艳的是饰演少年梅兰芳的新人余少群。假如把电影《梅兰芳》比作李凤姐，把王学圻比作其头上的一支精美炫目的珠钗的话，那么余少群就是其头上斜插的那朵风流鲜艳的海棠花。尽管他之前也没学过京剧，但多年深沉的戏曲功底不容小觑。自身已生得色若春晓之花，旦角扮相更是华美高贵，美艳不可方物。台上他眼波流转之际，顾盼回首之时，美到了极致，其风华与张国荣的陈蝶衣相比，也毫不逊色。未来若能多接几个合适的角色，出路定不可限量。 迷离情 片中感情戏局部，梅孟之恋无疑是焦点所在。 眼为情苗，心为欲种。那终身一旦的搭配是那般珠联璧合，明情暗涌，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与她，明明确白地被对方吸引住了。 关于恋情戏码的归纳，黎章二人体现得不过不失、中规中矩。梅孟之恋被他们诠释的虽未见如许缠绵悱恻，感人肺腑，但雨日邂逅、走廊对话、戏单传情等某些小细节也颇令人怦然心动，尤其是章子怡那最初一句台词“婉华，不怕”，尽管只有简简略单4个字，却饱含了有限深情，令人闻之，心中不由一颤。 不过若说到最令人印象粗浅的，却是因梅孟之恋而逐步显山露水的另外两条感情干线。
其中一条是孙红雷饰演的邱如白。他抛官弃家，就义了本人大好前程，不图报答，不计付出地全新全意帮梅兰芳打理他的京剧事业，其动机不是不崇高，行为亦不是不令人拜服，但当孟小冬呈现时，他适度的“危机认识”体现得很是值得玩味。 试问：假如他真的对梅兰芳只是单纯的兄弟之情，冤家之义，他为何要每每横生枝节，想方设法想要赶走后者终身中最爱的女人？ “谁要是毁了他这份孤独，谁就毁了梅兰芳！”这话冠冕堂皇，言之凿凿，虽是知己之语，说的也的确是实情，但谁能说这其中就没有夹杂着他半点公心？他之所以如此单只针对孟小冬而百般容忍福芝芳，不光是由于后者是梅兰芳明媒正娶的妻，更是由于他明确后者只是梅兰芳的生存伴侣而已，他才是梅兰芳的肉体知己，而孟小冬的呈现忽然突破了之前那奇妙的三角均衡关系，更有对他取而代之之势。 一杯羹，本就难以两分尝，现在又要忽然再加一人，而他更有沦为次选之虞，谁甘愿？任谁都不会甘愿，更何况是他恃才傲物、清高自许的邱如白！所以他不惜搬弄是非，甚至想借刀杀人，其实无非就是想尽量保护他与梅兰芳的之间的感情不被任何外力取代、毁坏及淡化罢了。 与邱如白相比，陈红饰演福芝芳所属的这条干线要委婉低调得多。或者在常人眼中，她只是一个牙尖嘴利、不识大体的一般的家庭主妇，但实际上她对四周的人与事有着惊人的洞悉力。 对内，她相夫教子，料理家务，是梅兰芳的贤内助；对外，她是梅兰芳乃至整个梅家的维护人，她盲目有责任、有任务竭尽所能维护梅兰芳以及这个家庭不受损伤。在她看来，孟小冬诚然是个对手，但半生都与梅兰芳牵扯不清的邱如白才是最大的情敌！ “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是座儿的。”关于孟小冬，她能够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但关于邱如白，她的冷言冷语、软硬兼施丝毫不起作用。她不是不恨，只是机关用尽罢了，故而当邱如白在抗日期间鬼使神差地“出卖”了梅兰芳时，她预先的略显夸大的反响诚然阐明她很痛心，但其中亦夹杂着些许报复的快感——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无机会理直气壮痛斥今日的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很有可能借机将其赶出她和梅兰芳的生存，这怎不叫她兴奋莫名？！ 凡人梦 《梅兰芳》虽是正剧，但却有着些许悲凉寂寞的底色，它在竭力渲染梅兰芳特有的孤单的同时，亦希图让其走下神坛，回归成一个有着七情六欲、血肉之躯的凡人。所以片中的梅兰芳会在临下台前因过于缓和忘词而惧怕地躲在角落里，会想罔顾一次道义而只为喜爱的人一同去看一场电影，会为了民族大义而蓄须明志不再登台，就义在邱如白等人看来高于所有的京剧艺术…… 他其实不想做“梅兰芳”，不想做什么“伶界大王”，他只是想终其终身做一个平庸的人，在台上唱一辈子的戏而已，仅此而已。但平庸之人又岂是那么好做的？这样的人诚然不用接受命运上的诡秘与凄艳的煎熬，但却也不可能——甚至永远都没无机会站上戏台那方寸之地去唱一段《一缕麻》，来一段《虹霓关》。 不错，他能够不在乎名利，不在乎鲜花和掌声，但却不能够不在乎观众，不能够不在乎那承载了他终身梦想的戏台，而鱼翅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他终须有些取舍，甚至就义。 想做不能做才最寂寞。台上纵有万种风情，心田深处的孤单又该与何人去说？临了，只能心碎前一秒使劲的相拥着沈默。 梅花开似雪，红尘如一梦，点点滴滴故意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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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兰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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