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人/芷宁
恩爱的夫妻大多都有过这样一番有点落入俗套的对话,即,未来谁先离世,尽管这不是可预知的,但谁都不忍先离去,由于单独留下的那个定将忍耐更多的煎熬,将会沉入无尽的悲伤和无际的孤单中,似乎浸入了深海的孤寂和愁闷,无所遁形,无认为继,回想是所领有的为数不多的慰藉,还要在没得失忆症的前提下。
年轻时,人的回想是发散式,往事总会片段闪现,彼此之间无关联或有关联。加藤久仁生的动画短片《回想积木小屋(La Maison en Petits Cubes)》很善良地将过来的记忆好像尘封(片中采纳了水封)的塔式盒子般一层层关上,让终身的往事顺叙而来,似乎在助老人线性回想旧时的美妙和舒适。
片中的人类世界被设定的如“将来水世界”,人们生存在一直加盖的房子里,外观上犹如彼此隔离的高塔。这样的背景设置,虽不算新颖,但也颇具深意,如此这般孤岛式的生存愈加加剧了独居老人的落寞。在不得不第N次加盖屋宇后,老人开端搬家,习用的烟斗不慎落到了上层,老人穿上潜水服去寻觅,他寻觅的脚步并没止于拾起烟斗的那一刻,已经寓居过的那层老屋,让他有了一层层回溯上来的念头。
在这部短短12分钟的动画中,人们好像亲历了老人的人生,就像倒着放片似的,在不同层的家里,画面舒缓有致地变动着——病床上的老伴、相依生存的老两口、孙儿绕膝的合影、“准女婿”登门女儿嫁人、女儿幼龄及出生……直至他和两小无猜的妻子定情的那棵老树,在那里他们嬉戏生长、两情相悦……
该短片往往以绝对的动态推迟出生存的变迁和人物心情的变动,孤单的老人也经常出现出绝对的动态,或垂钓或看电视或吃饭或叼烟斗,这时期,无声的寂寞悄然蔓延着,将一种柔软的哀伤淡淡地洋溢着。在色调上,该片采纳了复古的昏黄色彩,又在昏黄中带着点暖意,室内的摆设古拙老旧,必不可少的是一面墙的大大小小的相框。在这昏黄的场景中,老人随意地身着红衣绿裤,如此比照激烈的色调反衬了人物的乏人照顾和落落寡欢。
充溢质感的动人画面,收放过度的气氛营建,应景应情的配乐装点、人生脉络的理性梳理,构建了这部总有一处令你为之动容的短片。应该说,整部动画的叙事微风格偏欧美系(在法国动画节以及奥斯卡上都有斩获),最终也回归了亮堂舒适的滋味,老人从水底回到了塔顶的新家后,在桌上多放了一个红酒杯子,回想没让他迷失或低沉,他在回溯中找到了暖和和美妙。
有部大家熟知的电影里说过——“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需和时日一同生长。”最深和最重的爱,经得起回想的触摸,也经得起深海的孤单,于是,老人和心中永伴的那集体,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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