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人/图宾根木匠
从对民国背景的荒诞化体现来看,《大魔术师》和《让子弹飞》有着殊途同归之妙——盛世江湖,群魔乱舞,既勾连事实又超过事实,“民国”在两部影片中都承当了某种“创作护身符”的作用。《大魔术师》的原著小说是一出荡气回肠的复仇大戏,加上军阀混战、魔术扮演等桥段,颇有些黑帮史诗的象征,不过到了尔冬升的导筒下,却生生的变成了一出荒诞闹剧——这一改编思绪仿佛也和《让子弹飞》不无映照,而更间接的思考,则是《大魔术师》必需要走出原著的窠臼,与好莱坞爱德华·诺顿主演的《魔术师》拉开间隔。就这个意义而言,尔冬升做得相当胜利,《大魔术师》的这一改编门路,也算是给新世纪华语电影的剧本创作提供了无益的范例。
当然,《大魔术师》的故事基调、影像格调和叙事节拍都跟《让子弹飞》截然不同,假如说,《让子弹飞》里的“民国”是一个充溢意味象征的中式“城邦”,那《大魔术师》里的“民国”则是一个规范的年代江湖。在《大魔术师》里,各色人等络绎不绝,你方唱罢我退场,城头变幻大王旗。《让子弹飞》里三个男人一台戏式的三角争斗,在《大魔术师》里被置换成了两男一女的三角恋瓜葛,而正是在后者的意义上,尔冬升在不经意间消解了一大串“庞大价值”,反动党人、复辟分子、革命军阀、帝国主义,这些人都在《大魔术师》的舞台上尽情狂欢,不过到最初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茫茫大地一片真洁净,只有两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情感纠结,才是真逼真切(反动党人在片中的童稚激动,尤显可笑)。
《让子弹飞》里充溢了诡计和诈骗,搞到最初连剧情都似是而非。《大魔术师》则对次要人物的品德属性来了一番面目全非:那个强抢民女柳荫的军阀雷大牛,反倒成了“灰太狼”式的薄情种子,尽管对他人冷漠有情,但对柳荫始终一往情深,令人动容;挖空心思前来营救柳荫的发小男友张贤,却被严严实实的吐了一回槽——本人环游欧洲,让柳荫独守国际,对女人来说,这样的感情有何意义?找一个爱你的人还是找一个你爱的人,这一永恒的女性婚恋难题,在《大魔术师》里就这样被胜利植入了。而随着剧情的倒退,影片的悲剧色调益发浓重,跟苦大仇深的张贤比起来,无情有义、不离不弃的“灰太狼”雷大牛显然更受欢送。假如依照人物分类的话,张贤是智、帅、勇合一的完满男人,优秀却不“属于”柳荫;雷大牛满身缺陷,却是个铁心塌地的“好丈夫”。二选其一,这么难的决议柳荫做不进去,尔冬升也做不进去,索性就在片尾留了个悲剧式的余味。
作为一个资深电影人,尔冬升也在片中植入了大量讥刺电影圈的笑料,譬如徐克客串的海盗外型土匪一出场,就有旁人高喊:“老爷的地盘你也敢动!”至于雷大牛以“投资人”的身份间接干涉导演,则是圈内人都会会意一笑的常见桥段。当然,这些离一般观众或者有点远,但闫妮拍日本“小电影”中的洗澡戏时,那几句“雅蠛蝶”的娇嗔,却是实真实在扎进了宅男们的心里。
明眼人都看得出,《大魔术师》就是尔冬升给边疆观众端上的一道贺岁悲剧大餐,博观众一乐就好,影片当然不是(也不可能是)完满的,要做文艺批判,故障能够挑出一大堆,但关于一个“简略”的文娱生产品来说,真实没这个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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